微微小说网 > 其他小说 > 他的原配 > 18、第 18 章
    蔺照雪改了一点就炸的敏感性子。

    她现在已经懂得了去换位思考。

    其实,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不是?

    李燕庸公务繁忙,尤其是最近去了凶险的岭南,事情肯定特别多。

    他不来,肯定有自己的原因。

    蔺照雪想,他估摸着是被公事绊住了手脚。

    蔺昭雪体谅他。

    她已经习惯了,也并不伤心,没把今日他爽约这事往心里去。

    她只在想,李燕庸真的受了不少苦。

    甚至忙到,那么守信用的一个人,此次却爽约了。

    真心爱着一个人,就是会不自觉心疼。

    蔺照雪顺着这想法,又不免想到了岭南地处凶险,外加东京距离岭南距离甚远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奔波数日,也肯定疲惫不堪,得好生补补气血。

    食补太慢了,还是得用药。

    对,还得多抓点安神的药,不然他睡不好……

    蔺照雪心疼李燕庸,便起了去药铺抓药的心思。

    可慌慌忙忙穿戴好了出门的行头,备着车马——

    都准备上马车时。

    蔺照雪脑袋一闪,拍了下脑瓜,又笑自己记性差。

    蔺照雪可算是关心则乱。

    她都差点忘了,好些年前她便给李燕庸准备了一堆补气血和安神的药。

    论些正常的法子,什么食补、药、香,论些求神拜佛的法子也有,平安符也求过。

    罢了罢了。

    岭南湿气重,她抓点祛湿的药也好。

    喜欢他,会把所有适合他的东西,都捧到对方的面前。

    蔺照雪仍旧去了翰林医馆院抓药。

    医官的叮嘱她都深深记在脑子里。

    坐堂的医官笑问:

    “给自家夫君抓药?恩爱啊小娘子。”

    蔺照雪脸都有点发热,不好意思地忙摇摇头说没有。

    医官乐得笑出声,“真是小年轻,恩爱得紧!羡慕不得嘞!”

    “两天我就见着两对小夫妻了,莫不是我这治病医人的医馆最近乱了磁场,红鸾星动?”

    蔺照雪随口接话:“哦?”

    医官:

    “还有一对小夫妻,昨夜里妻子只是简单的受寒,府里的医师就能解决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可他就是急得要命,带着自家夫人,大半夜敲我大门,便跑到我这翰林医馆院治病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叫一个郎情妾意。”

    蔺照雪也笑着附和,感叹那对小夫妻的恩爱:“真是羡煞旁人,恩爱!我都羡慕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搭话时——

    一道身影从蔺照雪身后略过。

    有过的时候,还带着熟悉的淡淡的安息香味。

    医官见到那道身影,一拍大腿:

    “看,就是他,他就是那个半夜急慌慌带着自家妻子,敲我大门的那个。”

    他往抓药的地方指了指,蔺照雪也顺着看过去——

    是一道颀长的素色男子背影。

    蔺照雪僵了一瞬。

    医官还在说。

    可却迟迟不见蔺照雪搭话。

    等反应过来时,蔺照雪却已经冲到了那道身影旁边。

    医官惊:“娘子,我药方还没给你,你去抓药的地方做什么?!”

    蔺照雪耳边只剩下风声。

    她几乎是以平时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那道身影旁边。

    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——

    玉白仙貌,清逸若道童,不染红尘。

    没有别人有这份气质。

    这人,是李燕庸。

    蔺照雪愣了好久,突然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原来不是被公事缠身啊。

    她在自家院子里枯坐一夜,受了一夜的寒气,却还去给他找理由的时候——

    李燕庸在紧张丁焕花。

    他在给丁焕花做丫头,干贴身丫头做的事,因为一个小小的受寒,紧张得不行,连夜来翰林医馆院抓药。

    他全身心都在考虑丁焕花。

    而他丝毫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。

    甚至连个口风都没有传过来给她,让她干坐了一夜。

    也是,他哪有心思再来考虑她呢?

    李燕庸也看到了蔺照雪。

    她问:“李燕庸,你在给丁焕花抓药吗?”

    李燕庸:“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蔺照雪发现自己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全都没了。

    她压抑好些日子的性子,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。

    她不安,以至于变得应激,变得胡搅蛮缠:

    “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拿我当什么?”

    被蔺照雪失望又愣神的眼睛望着,李燕庸避开了她的视线:“你先出去。”

    蔺照雪没动。

    李燕庸不是个墨迹的人。

    他知道蔺照雪不会出去了,便直接上前,玉白的手握住她的手腕。

    虽清瘦却死死钳制,怎么也挣脱不开,拉着蔺照雪,就出了医馆。

    蔺照雪被他拽得脚步跌跌撞撞。

    别看他是个文官,可他的力气却特别大。

    三两下,就把蔺照雪整个人都塞进了马车里。

    蔺照雪挣扎,可腰却被他的右手扣住,以一个环着的抱着的姿态,让她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蔺照雪强忍着眼泪,愤恨地盯着他:

    “你到底拿我当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爽约我,却去陪了丁焕花?你甚至忽视我到,连给我送个信,让我不要干等着,你都没有想过。”

    相对于她的歇斯底里,李燕庸显得特别平静:

    “你既然知道我去抓药,那就明白丁焕花生病了。孰轻孰重。”

    “事态紧急,我来不及和你讲。”

    蔺照雪气得眼泪啪叽掉下来。

    再也止不住,对着李燕庸又哭又打。

    李燕庸揉了揉眉头,眉间尽是没休息好的疲惫和烦躁。

    他已经解释了,可蔺照雪却还是要闹。

    李燕庸沉声:

    “够了。蔺照雪,你安静会。”

    “我还以为你真的改了性子,如今看来,倒是一时的温顺,心虚的做派。”

    “一条命和一顿饭,我分得清楚。”

    蔺照雪气笑了:

    “那我的感受就不重要吗?”

    李燕庸已经非常不耐烦了,他本来就是不喜欢哄人的人:

    “你的感受有她的身体重要吗?你能不能务实一些,她差点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无辜地接受了这种局面,都没有丝毫怨言,甚至让我多来你这。”

    “而你呢?一次次地伤害她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这么幼稚了,学学焕花,她甚至比你要小。”

    蔺照雪听了这话,愣了好久。

    这个男人,心已经偏到骨子里了。

    既然偏心,那就是爱丁焕花了。

    爱是独有的。

    可能曾经爱过,但现在蔺照雪明白,他变心了。

    他爱丁焕花。

    蔺照雪突然道:“你想选择她是吗?”

    李燕庸平静地说:“我不能对不起她,她对我付出的,太多了,你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此时,马车已经到了李府。

    蔺照雪没再多说话,而是兀自下了马车。

    李燕庸没在意,以为她只是一时发脾气。

    蔺照雪直奔自己的院子。

    这院子里,有曾经李燕庸送她的剑。

    她拎着剑,就直奔了丁焕花的院子。

    丁焕花还在扮成一副柔弱的模样。

    可蔺照雪却明白,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?

    她邀约李燕庸,丁焕花就生病。

    她直接把剑架在了丁焕花纤弱白皙的脖子上。

    丁焕花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整个人,瑟瑟发抖,柔弱不堪。

    不论是谁,都会想保护她。

    蔺照雪不喜欢她。

    但蔺照雪却不是为了杀她。

    而是——

    她看向了几乎瞬间冲过来的李燕庸。

    李燕庸看她的眼神,冰冷漠然,和看一个疯婆子,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他冷然道:

    “你不要再揪着她不放,所有人都往前走了,只有你还停在原地。"

    李燕仍旧是那副冷冰的模样,没有丝毫情面,毅然决然护在了丁焕花跟前。

    蔺照雪的刀,因他袒护丁焕花的动作,被迫抵在了李燕庸心上。

    她突然想到了曾经刚成婚的时候——

    李燕庸身为文官,也强身健体。他每日都会舞剑锻炼,剑就摆在两个人的卧房里。

    那时她特别怕剑这种锋利的剑刀具。

    李燕庸见蛮横的她,竟然怕刀剑,竟然还笑得出来,说:

    “这么怕?”

    他把剑扔给她:“送你好了,自己克服一下试试。”

    而如今。

    蔺照雪知道了李燕庸的选择,他从来都是坚定地选择丁焕花。

    她突然松了紧紧抓住的力气。

    李燕庸抓准时机,极快地打掉了剑。

    剑“哐当”落地。

    蔺照雪看着李燕庸,眼里有李燕庸看不到的灰白:

    “你送我的这把剑。”

    李燕庸:“那又如何?”

    “别闹了。”